【黑研】《四季迴旋》試閱03
場地不算大的體育館裡充斥著叫喊聲、劇烈活動時蒸散出來的熱氣以及夏日必經的酷暑。
--不只成員僅能勉強湊成一隊的國中男子排球社,人數同樣不多的女子羽球社也在同一個體育館裡進行練習。
一旁女孩子尖細的吶喊和社內男生叫著「好球!」的喊聲混雜在一起,就好像沒有聽見那些一樣的,研磨面無表情的將一旁餵來的排球雙手托出,送到了高高跳起的黑尾手心。
球體重重落下擠壓地面的聲音響起。
「結束--!接著是分組練習--」
教練吹哨,並且宣布開始下一項訓練項目。
……要是今天回傳的球能盡可能落在容易托球的範圍內,不要偏得太遠就好了……
默默想著這種感覺毫無幹勁的事情,研磨移動腳步。
***
「研磨--這不是越來越厲害了嗎!」
咬著果汁冰棒,黑尾有些口齒不清的說道,順帶用了點力拍了拍研磨的背,臉上是非常開心的笑容。
週六的社團活動僅有上午。雖然是考慮到社團成員的時間規劃,基於利用下午時段安排練習會讓整個周六幾乎無法安排其他事情這樣的理由,而善意把周六的練習安排在上午,但這無可避免的使成員結束練習後的回家時間恰恰好碰上一整天裡最炎熱的時段。
被正午的陽光曬得暈頭轉向,研磨看來心情相當差,黑尾這麼一拍,讓他原本就已經皺起的眉頭又更往內靠攏了一些。
雖然想伸手抵禦一旁青梅竹馬的攻擊,但在那麼做之前就因為覺得把手舉起來太熱也太麻煩而打消了念頭。
「阿黑……不要打我……過去一點……好熱………………」
研磨把因為剛才的衝擊而有些滑落的包包重新背好,一臉陰沉的和黑尾拉開距離。
「是、是,抱歉抱歉。」
青梅竹馬雖然收回手並且道了歉,不過研磨絲毫沒有從對方的行動中感受到誠意。
……就算要求了對方的誠意,天氣也不會因此變涼快,所以還是省下那些力氣吧……
把手上已經有點變溫的可爾必思的吸管含進嘴裡,研磨想道。
距離家門口只有數公尺的轉角出現在他眼前,頂著豔陽的腦袋裡已經沒有任何留給「吹冷氣」這件事以外的空間了。
「啊啊又輸了--」
在研磨的房間裡、抓著掌上型遊戲機,黑尾一邊喊著一邊倒向研磨的床舖。
格子紋路的床面微微下沉,讓盤腿坐在上面的房間主人晃了一下,他的手上也同樣拿著一台掌上型遊戲機,面無表情的望向倒在自己床上的黑尾。
夏天的中午很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這不表示母親會同意小孩子天天把房門關起來在裡面吹冷氣。今天大概是因為黑尾也在,所以對於開冷氣的請求,母親倒是相當爽快的點頭了。
現代的夏天氣溫越來越高早已超過一個忍耐的限度,到頭來反而因為空調的普遍使用,而使冷氣冰涼的氣味取代豔陽和熱暑成為夏天的象徵。
蟬聲還有高溫都被隔絕在一片窗戶之外,室內非常乾爽而涼快,就算稍微活動也不會弄得滿身大汗。
如果黑尾在就可以開冷氣的話研磨還真希望他天天都到自己家裡來玩。
今天因為黑尾的母親有事必須出門而把他寄放到了孤爪家,和研磨一起吃午餐,用過餐之後就直接留在孤爪家玩到晚餐時間、黑尾的母親回家為止。
雖然說今天是因為母親有事出門而和研磨一起吃飯,但其實不論理由,在孤爪家用餐甚至留宿都不是什麼稀奇的狀況,有時候研磨也會在黑尾家吃飯或過夜。
兩人的家裡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對方的衣服或牙刷日用品,所以不論何時想要住下來都不成問題,對對方住家也已經熟悉到了可以說是自己的第二個家的程度,再說認識許多年頭,到了現在、留宿對方家裡通常是基於遊戲玩到一半停不下來一類、一點也不要緊的原因,事到如今不過是吃個午飯而已,想想改天研磨也會理所當然的到自己家來把這一餐吃回去,所以只要到別人家打擾時最基本的禮儀有做到,其他部分似乎沒有什麼好客氣的。
「哈哈哈哈,研磨果然很強啊--可惡、為什麼都贏不了--」
躺在床上的黑尾說道,明明是近似於埋怨的台詞,但從他笑著的表情卻完全看不出任何的不甘心,甚至可以說看來相當愉快。
「……因為這個遊戲的黑魔導士出了名的難以操縱啊……是說,阿黑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於名字裡有『黑』字的職業啊……」「因為很帥。」
聽見黑尾彷彿早已預知自己的疑問、緊接自己的句尾毫不猶豫給出的答案,研磨沉默下來,視線裡帶著遺憾。
「………………………………阿黑明明腦袋很好,卻微妙的是個笨蛋呢。」
「太失禮了!統帥整個排球社的隊長怎麼可能是笨蛋!」
「說是整個排球社,但實際上人也沒多少吧。」
一來一往的對話之中,黑尾放下了手上的遊戲機。看黑尾似乎暫時沒有繼續進行遊戲的意思,研磨也暫時把遊戲放到了一旁,轉向黑尾的方向、自然地開始等待黑尾進行下一個動作。
依然躺在床上,黑尾不客氣地拉過不屬於自己的枕頭墊到腦後,然後就這麼望著天花板,似乎在思考什麼。
看著毫無動靜的黑尾,研磨皺起眉頭。
對方一旦開始考慮起什麼就會沒完沒了,直到得出一個滿意的結論。
因為黑尾最喜歡在不熟的人面前裝出和善優良學生的樣子,所以很少露出這一副和發呆差不了多少的模樣,但是一旦真的和他熟識到了讓他覺得不需要顧慮的程度,這種狀況可以說是多得不得了。
認識黑尾要不了多久,研磨就發現了這件事,但是從國小那時到現在症狀卻完全沒有好轉的跡象,思考的跳躍距離甚至還增加了。
做事情做到一半突然停下來不打緊,問題是在長長的沉默之後,蹦出的通常都是一些讓人摸不著頭緒的決定--雖然這些都確實是有關連有理由的,但乍聽之下語出驚人的部分還是不禁讓人皺起眉頭。
說實在話,如果只是單純的語出驚人或思考跳躍,對研磨來說實在沒有什麼影響。
黑尾自己的事情,他喜歡怎麼做研磨都沒有插嘴的打算;在重要事情的處理上對方並不笨、不需要自己的建議,而自己也完全沒有興趣對對方的想法、看法、做法進行任何評論--
但。
不知道為什麼黑尾真正認真的做出什麼重大決定的時候,十有八九會拉上自己。
雖然被抓著「一起」感覺並不特別討厭,但如果是累人煩人的事情,研磨還是希望對方不要再來纏著自己組隊同行、雖然到最後,幾乎都是研磨心不甘情不願的自己跟上黑尾的腳步。因為認真起來的黑尾實在是拗執到煩人的程度,而當黑尾的「煩人」和事情的「煩人」放在天秤的兩端,重量由黑尾那方勝利時,研磨也只能苦澀的選擇乖乖就範。
幸好認識研磨很快就習得了判斷黑尾認真與否的技能。在黑尾確實認真時聽話照做,在黑尾有可能退讓的時候抵死不從,就這麼相安無事的走到了現在--
默默望著沒有動靜的黑尾,研磨也跟著發起呆,但直到他回過神來,黑尾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毫無反應。
已經等得覺得累了,判斷黑尾的深思一時半刻間大概不會停止,研磨決定拋下他而重新拿起掌上型遊戲機。
因為剛剛是雙人對戰,所以黑尾停下後研磨也跟著暫停,但其實只要切換成與系統對戰的模式,就算只有一個人也可以玩。
按鍵的喀喀聲和遊戲配樂重新在房裡響起。
一個人默默的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另一個人則拿著遊戲機向著他猛按的場景有些詭異,但對於認識的時間已經長得連互相顧慮都感覺有些多餘的兩個人來說,或許只是剛剛好而已。
「吶,研磨。」黑尾叫道。
照進房間的陽光顏色相較於剛才微微轉橘,但感覺並沒有度過非常久的時間,大概是因為沉浸在遊戲中,或是恰好到了一個天色改變的轉折點吧。
從研磨拿起遊戲機之後就完全一頭栽進去,一點也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下意識背對著黑尾側躺到了床上。姿勢無比懶散,連剛才發生的事情都可以忘光,但手指頭卻依然勤奮的不停連擊著按鈕,只能說不愧是研磨。
聽到黑尾叫著自己名字的聲音,研磨這才眨了眨眼,從遊戲畫面中被拉回現實。
現在回想起來,總覺得黑尾似乎已經在自己背後動來動去好一段時間,而且早些時候被黑尾拿去的枕頭現在也不知為何好好的墊在自己的腦袋下,說明了對方不是剛剛從床上爬起來。
總覺得有黑尾看自己玩遊戲看了好一陣子的印象……雖然模糊得難以肯定,但從理論上來說,對方等待著自己結束手上的遊戲,但自己卻遲遲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所以最後只好出聲讓自己回過神來這樣的解釋聽來相當合理,與實際情況大概八九不離十。
研磨按下遊戲的暫停鈕,面無表情的稍微回過頭,卻沒有完全翻身、沒放棄手上進行到一半的回合,看來一點也不打算鬆開手上的遊戲機。
轉過頭之後,黑尾的臉出現在離自己有些近的地方。
對方正跪在自己身後,膝蓋稍微碰到了自己的背脊,雙手撐在床舖上整個人彎身向前,探頭看向自己的臉。
黑尾臉上的表情並不明顯,拉平了嘴角微微皺起眉頭的表情難以歸類進喜怒哀樂中的任何一種,但是研磨馬上就明白了--
糟糕,這是阿黑每次想要對自己提出什麼請求或要求的時候總會出現的表情。
這次換研磨皺起眉,稍微做了心理準備。
從過去的經驗看來,雖然不會強迫自己馬上接受,但要讓黑尾收回他說出口的拜託卻也是難上加難。既然要完成黑尾的請求和讓黑尾打消念頭這兩件事都異常麻煩,那麼總之還是先聽聽黑尾到底要說什麼吧。
「……什麼事?」研磨問。
「……你、高中要不要跟我一起唸音駒?」
「…………」
來了。
這個因為經歷太多次,所以已經成不了意外的意外。
既然都已經事先猜到了,那就直接省略驚訝這個步驟吧。
(續)
國中篇!!
說說當天攤位上排球還會有一本大菅既刊一本岩及既刊
兩本原創提亞特系列&一本我只寫ㄌ插花ㄉFree真遙本ㄋ!
歡迎大家把他們帶回家~~~~
試閱一樣明天會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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