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研】《四季迴旋》試閱02
「呀--呵------看我的血腥闇魔斬--!!!」
數十分鐘之後的黑尾家客廳和數十分鐘前彷彿兩個不同的世界。
原本只有遊戲配樂、音效的客廳現在多出了歡欣鼓舞的吶喊聲,變得熱鬧許多。
--雖然在歡呼的人只有一個,而且歡呼的內容讓人有些無言以對。
「研磨好厲害啊--!」
配合著壯闊的音樂,電視螢幕上顯示出一個大大的破關標誌,兩人在遊戲裡各自使用的白魔法師和闇黑劍士擺出了帥氣的勝利姿勢。
兩人剛剛攻打完一個敵國的強力軍隊,大概是遊戲途中太過激動,黑尾不知何時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下意識的接近電視,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幾乎貼上電視螢幕了。
大力稱讚著研磨的遊戲技術,黑尾雙眼發光的握著搖桿轉過頭來,卻意外的對上了研磨的視線。
黑尾愣了一下。
那是非常筆直的視線。
直得彷彿可以看到軌跡,卻和熱烈徹底扯不上關係,是有些銳利而不帶特別的興趣、彷彿觀察一般的注視。
猜想到對方大概是從背後悄悄的看著自己,自己卻突然回頭,所以才會對上對方的眼睛。
不過既然對上眼了,那麼--
想要回以一個笑容,沒想到研磨看著自己的只有那麼一瞬間,在發現自己回頭之後馬上又別開臉看向別的地方。
「……」
「……」
沉默著,黑尾收起表情,有點困惑的望著研磨。
身為一個不怎麼怕生的孩子,黑尾自己沒怎麼為和陌生人說話這件事困擾過,但他也不是不知道有些人和自己不同、不擅長和不認識的人進行交流……只是小心翼翼的保持距離到了這種程度,還真的超出了黑尾的理解範圍。
但研磨的「怕生」又微妙的讓人有些在意,總覺得和目前為止碰過的其他孩子的「怕生」有些不同……在自己拉近距離的時候會無所適從的閃避,但卻相當安靜不曾哭鬧,雖然做出困擾的反應,卻僅僅是困擾,不帶有害怕的感覺。
非常冷靜,而且一點都不害怕,這樣的「怕生」……實際上該不會只是對自己沒有興趣,所以才什麼話都不說而已吧?
明明這麼會玩遊戲的,如果可以變成朋友的話應該會很開心啊……
身後的電視傳來過關積分計算完畢、能夠繼續進行遊戲的音效,但黑尾沒有回過頭,仍然默默望著研磨。
看著對方的視線再度飄向自己又離開,黑尾還是沒有半點移動。
「……」
長長的沉默後,研磨微微張開嘴巴,停頓了一下之後一點聲音也沒發出的又重新閉了起來。
黑尾終於受不了的開口。
「……我說,有什麼想說的話就趕快說出來啦,叫我快點重新開始遊戲也好,說什麼別的事情也好,總之你說句話啦。」
不可能沒聽到黑尾說的話,研磨稍稍睜大眼睛、拉下了嘴角,看來相當不知所措。
見到研磨這樣的反應,黑尾怎麼也不可能繼續逼迫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噘起嘴巴皺起眉頭,用力抓了抓自己本來就很亂的頭髮,調整好心情後手腳並用爬回沙發上坐好。
「……我知道了啦,我們繼」「我……」
張口說道,卻聽見在話語中夾雜了一絲並非由自己發出的纖細聲音。
黑尾睜圓了眼睛。
……說話了……!那個從早上到現在就連一點點聲音都不曾發出的研磨!
心裡冒出微妙的感動,飛速轉頭望向身邊的孩子,看見他低頭盯著的沙發的表面磨磨蹭蹭的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眨著眼睛,黑尾非常期待地看著研磨。
對方仍然沒有望向他,但重新張開的嘴巴這次沒有閉上。
「我覺得…………你現在的表情……比較、好。」
「……?」
「……笑臉。」
現在的表情……?
看見研磨輕輕的比向自己,黑尾不明所以的歪歪頭,數秒後才發覺自己臉上正掛著「笑容」而小小嚇了一跳。
不知為何,從很久以前開始黑尾的「笑臉」總是被其他的小孩評價為「很可怕」。
雖然自己沒有什麼感覺,只是因為覺得高興所以自然的露出那樣的笑容而已,不過從過去的經歷看來,自己的「微笑」對別人來說,比起俗稱的笑容似乎更接近於「可疑」或「居心不良」的笑臉。印象裡一開始似乎還曾經弄哭過新認識的其他孩子。
當然和已經熟識的朋友玩耍時並不需要刻意去在意自己的表情,朋友們並沒有對自己的笑臉抱有什麼特別的意見,而且看起來有點邪惡的笑臉感覺好像滿帥氣的、黑尾自己還挺喜歡,但是因為以前曾發生、別的小孩覺得害怕的狀況現在也沒有消失,所以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黑尾也開始習慣在剛認識或不熟識的人面前做出普通的「和善的笑臉」。
--也就是說剛剛自己回頭之前,其實研磨正在看著的是自己的表情嗎……?
所以視線才會對上?
「……你……不覺得可怕嗎?」雖然自己並不覺得,但因為常常被這麼說,所以在猶豫一下之後,黑尾還是這樣發問了。
「……?」
聽見黑尾的話,研磨再度向這邊瞄了一眼,皺起眉頭,似乎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那張表情持續了好一會,似乎是在思考的最後研磨再度小聲開口。
沒有給出是或否的答案,而是更加單純闡述了自己的感想。
「剛看到你的時候那種、做出來的表情……我不喜歡……」
這是研磨給出的回答。
小小的黑尾鐵朗睜大眼睛,總覺得自己剛剛經歷了什麼相當具有決定性的場景。
對於自己「和善的笑容」有意見的人,眼前的研磨是第一個。
雖然並不是為了欺騙任何人而擺出的表情,但現在的狀況只能說是「露餡了」。
研磨不只在見到自己之後馬上察覺了自己的表情不是出於自然,還說了比起做出來的友善笑容,平常的自己的表情更好,明明多數人都比較喜歡做出來的臉呢……
比起看來不善良的笑臉當然是友善的更好,這相當普通,但研磨卻說了、比起刻意擺出的表情、自然的更好。
……奇怪的、稀奇的、有趣的傢伙。
黑尾默默在心裡給出評論。
…………自己怎麼會這麼開心呢。
又盯著研磨看了一陣子,雖然還是有些想不通,但心情卻仍然被愉快給完全佔據,最後黑尾皺著眉頭哈哈笑起來,從距離研磨最遠的沙發一端爬到了正中央的位置坐下。
研磨望著向自己的方向移動的黑尾,明明已經無處可去了,卻還硬是往沙發扶手的方向又擠了擠,試圖把自己縮得再小一點。
不過這次黑尾沒有介意研磨的反應,只是露出了開心的表情向研磨伸出手。
「研磨!跟我當朋友吧!」
「……」
「剛剛我媽好像有說你家很近對不對,你家裡遊戲很多嗎?下次可以去玩嗎!」
「……嗯,」點點頭。「你玩遊戲很強……」
「對比你弱的人這樣說只會被當成挖苦啦……」
聽到黑尾的回答,研磨明顯的再度皺起眉頭。
對於做出這種反應的研磨,黑尾裝模作樣的嘆口氣,再一次說道。
「總之、當朋友!」
「……」
「啊、說起來,最近我對排球還滿有興趣的,但是我其他朋友都提不起勁不肯陪我,下次找個空地和我一起打吧!」
「…………………………………好冷、好累…………不要。」
無視於研磨的不予理會,黑尾又向研磨那頭靠了靠,卻受到了無情的拒絕。
那一天直到最後的最後,研磨都沒有抓住黑尾伸出來的手,不過對黑尾來說這件事暫時也不重要了。
反正研磨就住在自己家附近,適當的去煩他的話,總會有機會一起到河邊的空地去的吧。
春天太冷不適合在戶外活動也沒關係,因為天氣馬上就要開始回暖了,在那之前就先暫時一起玩個遊戲,一邊想辦法讓研磨答應和自己打球,一邊等待春末夏初的到來吧。
(續)
第二篇試閱 ~~~ (・ω´・ )
下一篇就是國中篇ㄌ><
明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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